暮笛。

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，雨雪霏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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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圣贤庄的弟子走了大半了。

自从那场大火过后，掌门师兄不知所踪，留下不多的几人，在浩劫过后亦有部分选择了离开。张良下山后，颜路带了剩下的弟子搬到了后山颇为隐蔽的所在，往往晨起时方正了衣襟，便听到弟子跑来告知又有谁带了包裹下了山。起的略迟了些的二师公听着人言语束起发髻，然后看着弟子说知道了，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。

推门，山中已是一片萧瑟苍白，劲风裹着残叶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儿，天阴沉地压下来，晦暗的颜色昭示着仿佛风雪欲来，颜路略紧了衣襟，迈步走向课堂方向，不疾不缓，中正平和。

但看到房中只剩寥寥几人的瞬间，他的眼神还是黯淡了片刻，在他进来之前尚有些吵闹的学生瞬间噤了声，几双眼睛齐齐地看了过来，颜路又走过几步，敛衽而坐，抬头再看面前弟子时眼神里已是澄明平静，然后他翻开面前竹简，声音清朗一如往常。

“今日所学取自《诗经》，名为《采薇》，虽类归于《小雅》，然则更偏向于《国风》。”

他既开了口，底下的弟子便随他坐的端正起来，讲解过一些片段，由了弟子们自行理解。

颜路看着他们翻开书简声声诵读，有些声音尚还稚嫩，但声音中是充满朝气的，连带着深秋的愁闷都因此被冲淡了些，他的眼角在读书声中染上些笑意，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，也仍旧有一些东西是生生不息的。

“二师公。”

有人唤他，声音里些许犹豫。

“会有战争吗？”

颜路看着提问的这个孩子，眼神里片刻恍惚，这弟子是学生中年岁较长的，比起这些还不太明白的弟子想的长远些。战争如今已经是一个看似遥远，但却随时会爆发的不确定因素了，四方势力蠢蠢欲动，帝国内部似乎亦是风云暗涌。

未及他说什么，另一个孩子抢先出了声。

“肯定的，子谦都下了山，说是要去投奔景驹了。”

颜路摇了摇头笑的略浅似是无奈，那弟子又问。

“二师公，战争...会持续很久吗？”

瞬间的沉默过后，面对着这一双双期盼的目光，颜路摇了摇头，说我不知道。

先前抢着答话的孩子此刻眼里多了些担忧，那悄悄下山的孩子比他入门的早些，又对他处处照顾，于他而言如兄长一般，此刻两人失了联系，甚至连能否再重逢都未可知，生逢乱世，总是初相遇便要面临别离。

“二师公，他们会回来吗？”

“会的。”颜路看着他，目光温柔而坚定。

“离开皆是因他们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，但他们终究会回来。”

一定会回来的。